西峡趣事姚建周

西峡趣事

文/姚建周

人总是这么奇怪:好好日子莫名地徒生烦恼;困厄失意又不由去想曾经的开心过往,莫非真的是“生于忧患,死于安乐”?常去想西峡,就是这样。不只是西峡工业路通衢宽敞直通慈梅寺,有我今生不可能的牵挂向往,无法抵达的落寞惆怅,还有多少欢笑在那儿坠落,白驹过隙二十年,别梦依稀咒逝川。那山,那水,那人,那些从前。作家王俊义集解西峡民谣,西峡人聪明智慧人生哲理,恢谐幽默,风趣个性跃然纸上,西峡人做事,亦是那么忍俊不禁,捧腹俯仰。笑笑,才知道西峡人,结识西峡人,忘不掉西峡人。一列逶迤而来的火车,气势磅礴,离不开卑微渺小石子支撑。如果石子是默默无闻的普通人,那么那年,我们就是这其中一颗。宁西铁路,跟十多个村邻,在西峡,在回车(镇),在那儿的一个石场。石场活苦重,但人很多。震耳欲聋,地动山摇的炮火之后,工地上堆满小山般大大小小石头,这就要靠人力抡挥着十几斤重的夯锤打碎装车。当地人不干,他们开四轮拖拉机拉石头。司机们坐在车厢与车头中间,头戴草帽,手把方向,车前面高高的排气管黑烟突突。这种车车厢低,容易装车。我们这些村邻,拧劲抱团,舍得力气,无论垒砌夯打搬抬抱拿,“玩”石头都是能手。一天到晚,工地上除了铿锵不息的锤钎声,就是干活的说笑声。顶着酷热日头,汗流浃背,每天挣不到一百元,还让我们“夙兴夜寐,靡有朝矣”般的乐不思蜀。不明白现在人的胃口欲壑那么大,每个日子动辄几百的收入,仍赶不去天天的忧愁叹息与期望。在西峡,人单纯心单纯,与那些开车师傅们笑一笑十年少,也笑那里的山水跟我们的日子一起“有声有色”。我们家的山上枝蔓错杂,密密匝匝,长满荆棘刺藜,仿若人情叵测,不是衣裤挂破,就是手脸划伤。西峡的山,只生长着松树和橡树,高高大大,像西峡人一样温顺近人,又很像敞开的胸怀极易让人置身其中。中午抽空,我们要上得山来捡拾干柴。最大诱惑,还是山沟里的小溪,可以无顾忌,当音乐,濯脏浊祛劳累,褪去所有伪装,“还原”真实的男子汉。西峡富水,水秀山清,几乎所有的山沟都“小河淌水”。我们每天来这儿洗浴,“侥幸艳遇”当地人干完活从此路过的尴尬,嘻皮厚颜,逗“混”熟四轮车师傅家嫂子们的扔石块嗔笑和佯骂。西峡女人像西峡山水一样钟灵毓秀。我们避之不及,我们努力深藏,我们山上雉鸡顾头不顾尾,还有干脆秀秀黝黑胸膛壮实肩膀,那本来我们都是脊梁,如溪水清澈透亮。人家急着回家,躲躲闪闪,睥睥睨睨,张张慌慌,羞羞答答着西峡女人本色,我们就在他们嘴舌唇齿中N次死鬼。阳光肯定还在那些橡树或松树碧绿的叶子上跳跃,西峡女人笑声洒落,溪水淙淙,叮叮咚咚,如今肯定仍还在那些山沟银铃般回声。碎石也空暇,譬如下雨、节日,安检。我们会去帮附近熟人干些农活。是端午节,石场放假,长相笑人说话笑人,天天笑话说不完的四轮车师傅,他说,人多,去我家,顺便半天把我家玉米锄锄。我们说,行,去你家。想见识见识西峡人是不是做事也笑人?一干人扛锄掂镢来到地里,一字拉开,齐头并进,“人多好干活”,不到半晌,三亩多地寸草不留。回头望望,四轮车师傅差点岔气。开车开的中,种地马虎精,自己不把界,我们当“雷锋”。一上午过去,别人家地锄了一大片,自己地剩下二分多。师傅说,给你嫂子留点吧!端午节的风俗食物,鸡蛋棕子酒菜一大桌。西峡杜仲天麻香菇猕猴桃山萸肉等地域特色经济发展较早,闻名遐迩,农村家庭大都较之周边县乡富裕。四轮车师傅们不仅家有楼房,运输车,摩托车,还有影碟机电话等时令电器,是我们那时想都不要想到的。吃饭间,师傅说:咱们岁数大,爱听戏,给你们放个《好媳妇》。是对曲剧的喜爱,是对影碟机的好奇,也许还有心事和人生际遇的对碰。我们和四轮车师傅“觥筹交错”,而我兄弟的兄弟和姨家老表的老表,他们全神贯注,沉浸戏中。六十好几的人,竟入神到张大嘴巴,眼眶湿润,强忍抽泣,因噎废食。咋了,咋了?四轮车师傅问,我们跟他一起笑。你害我俩不吃饭。咋了?真是好媳妇。俩老头心口不一地遮掩道,赶紧吃一口棕子把嘴粘住。那个老表老伴去世早,当爹又当娘,两儿养活大。脸皮都求疼,欠了一屁股债,才讨得一媳妇。可是不到半年,儿媳跟人跑了。那个兄弟,遇人不淑,婆媳大战,家里天天PK猫和老鼠。他俩:家庭诚可贵,金钱价更高;若为儿媳故,二者皆可抛。俩老头各怀心事,儿媳妇跟现代人一样,竟成了生命中的硬伤,人性中的脆弱。一出戏,百交集,千感触,万滴泪。你俩也是……,影碟机戛然而止。饭没吃成,今下午带你俩去县城看看,开开心,县城里好媳妇多着哩。我坐另一个师傅的摩托,俩老头坐带他们去看媳妇师傅的摩托。我们的摩托在后看得很清,就看不明白,国道笔直笔直,四轱辘天天跑,二轱辘走不好,米抛物线,像摔东西一样两老头抛掉好远没觉察,自己摩托连人路边摔个猪啃泥,他嫌丢人赶忙站起,吸溜吸溜揉他冒血沫的胳膊肘,拍他哭笑不得一身灰尘的狼狈相,还好不是现在不查他酒驾。这回他没笑,摸着膝盖处进县城刚换的裤子摔的破洞,俩老头忍着的泪伴着笑终于释放,可看“媳妇”的事儿,摔得跟他俩脸上挂的彩,一块灰,一块红,一块青,一块黄。那年,我家刚盖了房子,在西峡鼓劲干了一年,石场里天天笑声洋溢。那时只知道是西峡人聊无心事,乐观好友,笑声冲淡劳累忧愁,我几乎还清建房债务,他们的笑功不可没,可是多年后才明白,那是西峡人的生命方式生存之道生活态度。西峡趣事,西峡民谣,西峡悟彻,庄谐之中启迪多。这些年,命途多舛,常自勉:宁西铁路,在西峡,在回车,在石场,时光不重来,且行且珍惜,人生再不会有“回车”。也常想:“行拂乱其所为,所以动心忍性,曾益其所不能。人恒过,然后能改;困于心,衡于虑,而后作;征于色,发于声,而后喻”……

作者简介:

姚建周,淅川盛湾人。爱读书,尤喜唯美文字,偶有所感,充其量谓之心灵鸡汤。愿能温润你的眼睛,亦能触动你的心灵,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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